沈诉诉单手拿着团扇,拽了一下沈严的袖子,让他不要说出奇怪的话。
再之后,沈诉诉感觉自己游走在梦中,顾长倾牵着她的手,拜了堂。
在低下头的时候,沈诉诉知道这场婚事只是权宜之计,但她还是紧张得手脚发凉。
她的手一冷,顾长倾攥着她的手掌就紧了好几分。
堂内,靠前的宾客起哄:“南公子这……咱们沈大小姐又不会飞了,牵得真紧啊!”
顾长倾轻咳一声,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。
沈诉诉的手腕被他握着,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,她的眼眸微垂,心绪平缓下来。
他牵着她的手,步入洞房,屋内燃着香烛,各色象征吉祥的布置遍布喜房的每一个角落。
走了那么久,沈诉诉总算能坐下来,她坐在喜床上,长舒了一口气。
江南没太多闹洞房的习俗,按照风俗,他现在要作诗哄她开心,让她把扇子放下来。
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都在看着。
沈诉诉好面子,她怕顾长倾自小习武,没读过书,作不出诗。
所以她之前特意请了一位夫子来提前作诗,主打的就是要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。
后来顾长倾跟她说不需要,她就让夫子回去了,但她还是有点担忧,怕顾长倾发挥不好。
宾客间,梁昭一摇扇子对身边的书生说道:“之前我听说沈小姐请了个夫子来帮那南舟作诗。”
“后来她又让夫子走了,不知道这南舟能作出什么诗来。”梁昭笑,“若是不及我,岂不丢脸。”
“梁公子是江南第一才子,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。”他身边的书生附和,“看人自然不能只看脸,更要看才华。”
顾长倾站在沈诉诉身前,他看着她微垂的眉眼,还有那面上的淡淡红晕。
屋内,红烛安静燃着。
其实这句诗他可以提前想好,但若是严格按照习俗,他今日要即兴发挥。
顾长倾是守礼之人,因此他没提前准备。
结合今日之景,他略一思考,便作了一首诗,不仅说了沈诉诉,还说了她的父亲沈严。
大致意思就是沈严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交到他手上,他自然会好好照顾她。
这首诗一听便知不是提前准备,因为谁也想不到沈严今天能哭。
而且,今日出门时,本该到盛夏才开的月季花也提前绽放,这是今日才有的特殊情景。
整句诗,才思高妙,主要是按照沈诉诉的意思,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。
能入得沈府厅堂的宾客自然能体会到这首诗的妙处,纷纷称赞。
他们知道,不出一日,这首诗就能传遍江南,因为写得太好了
沈诉诉很满意,她放下手中的团扇,唇角微微翘起,杏眸笑得眯了起来。
这婚礼一直来到晚上,沈诉诉一个人在洞房里偷吃了好多桌上的菜肴。
顾长倾送走沈严,这才回到喜房,他敲了门。
沈诉诉拿帕子一抹自己的嘴巴,赶忙坐回原地,这一头沉甸甸的头饰,让她有些行动不便。
刚坐回去,她就在想,她做坏事躲着顾长倾做什么?
他又不会骂她。
他哪里敢骂她。
沈诉诉正准备起身,再拿点东西吃,顾长倾已推门走了进来。
他凝眸,与她对视一瞬,注意到了她唇角还未擦净的进食痕迹。
沈诉诉抿了抿唇,她的红唇微翘,在红烛后的面容朦胧似雾里花。
顾长倾别开目光,他走上前去,问道:“饿了?”
沈诉诉点头,额上的步摇微晃,她没动太大的幅度,保持矜持。
“过来。”顾长倾对她说。
按规矩,他们要先喝过一杯合卺酒,再做别的。
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忽视了这件事。
沈诉诉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酸,她娇声说:“我脑袋沉。”
顾长倾走过来,低眸研究了一下她发上戴着的发冠,问:“怎么解?”
沈诉诉嘟哝:“我也不知道,你帮我看看,我自己看不到头顶。”
顾长倾第一次摸女子的头发,沈诉诉的发丝细软,带着淡淡的香气。
手指拨弄的时候,她发间那清雅的花香不断落入鼻间。
“兰花?”顾长倾忽地开口问。
“什么兰花,我没有种兰花。”沈诉诉答非所问。
“我是说你头发的味道。”顾长倾的指尖一顿。
沈诉诉的面颊红透了:“你……你管我用什么花,就是兰花,小满给我弄的。”
她不好意思,于是催促顾长倾:“你找到哪里卸发冠了吗?”
顾长倾的两指夹着束发固定的细长金钗,将之慢慢抽出。
他低声应,面上有绯色泛起:“嗯。”
沈诉诉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轻,她头上的发冠落了下来,掉进顾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