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铃灵一同进入丹桂仙宫的人自然是常归,只是,他与这“不二臣印”又有什么干系?其他人还只是一脸困惑,游念霜却是心中一紧,脑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“命定之人”那四个字。飞驳瞥了眼师弟无措的神色,心中暗叹,主动开口问道:“长老,这位师妹乃是过了‘命定之人’的考验,才得入丹桂仙宫。不知您说的这咒术,可是与这考验有关?”他本以为南烛长老早已对此心中有数,问出来不过是为了让游念霜心安,却没想到长老反倒面露惊讶,问道:“命定之人?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游念霜面色微凝,为南烛长老简单地描述了当时的经过,时不时还穿插着岳峥与苏诩之七嘴八舌的补充。听完他们的话,老人皱着眉,沉吟道:“竟是这般情形……”岳峥挠了挠头,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:“老前辈,您说的找人晚辈已经明白了,但找到人之后要怎么解咒?”“此咒名为‘不二臣印’,老朽只知是枕月仙姬的独门秘法,如今早已失传。”南烛长老顿了顿,似是在回忆什么,半晌才接着说道:“这咒术极为特殊,只会应在双人身上,虽说无甚危害,但唯有一种解法——须令中咒二人不离十尺,百日为限,咒当自解。”话一说完,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各异。苦着脸的自然是岳峥,没想到解这劳什子咒竟需百日之久。有他看着小师妹,还出了这般岔子,这下误了回桃山的日子,师父定是会狠狠责罚与他。一个不好,说不准很久都不会允他再下山了。苏诩之就显然有些意外了,但他转念一想,铃姑娘需要与师叔待在一起才能解咒,那她多半会在天渺宗驻留至少百日,也就意味着自己每日都能见着她了。想到这,他抿了抿唇,甚至显出了几分期待。唯有游念霜颇为忐忑地握紧了拳——先前他便有不好的预感,如今看来,这“命定之人”的考验果然没那么简单。十尺的距离,说近不近,说远更是不远。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让铃师妹与那轻浮的男人日日相处?但他又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昏迷不醒。这时,苏诩之忽然想起了什么,神情困惑地问道:“可是,我先前才与师叔联络过,他好像并无异状?”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,杜衡只好在一旁为南烛长老解释道:“苏师弟的师叔便是与这位道友一同进入丹桂仙宫之人,是天渺宗的常归。”南烛长老自然对这个名字毫不陌生,只是没想到另外一人会是他,那个无情道的天才。他怔了怔,才缓缓开口:“两人之中,唯境浅之人必陷昏迷,境高者则不受其扰。”“竟然这般古怪?”岳峥一脸讶然,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两人一起中咒,唯有一人受苦。飞驳眯了眯眼,亦是若有所思:“敢问长老,这‘不二臣印’如此特殊,不知与那‘命定之人’有何渊源?”作为《丹桂洞天秘闻录》的匿名作者,他收集过不少与枕月仙姬有关的传说,这‘不二臣印’的解法怎么看都与那“命定之人”的考验一脉相承,是那位享尽风月的大能最是钟意的小把戏。“这般情状,老朽也是头一次听闻,先前所见皆是在别处中咒。”南烛长老摇了摇头,表示不知。他又看向岳峥,犹豫了一瞬,才续道:“具体情形,须得再问问熟悉此咒之人。”“啊?枕月仙姬吗?那我可上哪儿去问……”没想到那老头儿的徒弟竟是这般的死心眼,南烛长老淡淡地瞥了岳峥一眼,直接掀了他的老底:“不妨传信与你师父,他自然知道该去问谁。”
“您认识我师父?”岳峥一脸惊喜,还想多问几句,南烛长老却不肯多说了,只是挥了挥手,催促道:“去吧,解咒要紧。”四人连忙再次向南烛长老行礼道谢,游念霜还取出不久前在丹桂洞天寻得的一匣灵草,赠与了杜衡。见他这般,岳峥也赶紧掏了副可入药的妖兽骸骨呈了过去。旁边的苏诩之本来也想跟着拿点什么,杜衡却说天渺宗一路相护,有恩与他,只肯收下游念霜与岳峥的谢礼。几人又客套了一番,岳峥便抱起铃灵,拜别而去。“苏老弟,咱们这是去哪?你肚子饿了?”由于苏诩之这次帮了大忙,岳峥早已不计前嫌,开始亲热地与他称兄道弟。四人从长生殿的医馆出来,苏诩之领着他们走了半炷香的时间,眼看不远处便是那“醉月仙”。虽然不知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岳峥为何会说出这般荒谬之语,苏小公子仍是耐着性子说道:“我师叔先前与我说过,若是有事,可去醉月仙寻他。”言语间,几人已经上了二楼,果然一眼便看到身着蓝衣的男子坐在窗边,正甚是悠闲地自斟自饮。见常归喝得惬意,游念霜不禁眉心紧皱,此人说是要事在身,结果竟是抛下门中晚辈,提前出了秘境去饮酒?到底是修习无情道之人,行事丝毫不讲常理。“师叔!”被“抛下”的苏诩之倒是不觉有异,喜形于色地奔了过去,如同竹筒倒豆子般,一口气就把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。常归早就感应到了几道熟悉的气息,原以为是少年人结伴来喝庆功酒便没在意,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,才分开就又寻到自己头上来。他抬眸望向被岳峥抱在怀中的少女,一时哑然——难怪他未曾察觉到她的灵力,原来竟还有这般于己于他皆无益的咒术?先前干脆利落捏碎桂宫令径直离去的行径都像是做了无用功,好似他越不愿被这因果牵扯,因果越是会找上门来。岳峥见常归一言不发,不由得急道:“枯木客前辈,可否烦请您为我小师妹解咒?